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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体制改革与货币政策

  • 2005-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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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金融体制改革与货币政策


金融体制改革滞后
（1992年10月）
货币政策的健全和有效实施，是以完善的金融体制为基础的。不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就不能形成有效的货币政策工具和进行有效的货币政策操作。因此，讨论货币政策不能不考虑货币政策的基础性条件或说基本框架。
（一）金融体制需要进一步改革。金融体制改革的实践，与金融体制改革的理论相比，与商品市场和商品价格改革的实践相比，尤其与今年以来各方面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的态势相比，相对滞后。金融体制呈现两个基本特征：一是虽力求在金融领域扩大市场竞争，实际上仍以国家垄断为主；二是在金融调控中，虽强调间接调控，但仍以综合信贷计划为中心的直接计划管理为主。这两个特征表明，这些年金融体制改革虽有较大进展，但仍未脱离传统体制的窠臼，是难以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要求的。其结果是经济比较稳定但有效供给下降。
（二）金融体制改革实践滞后的客观原因。金融体制改革进展的速度和深度，要受各方面客观因素的制约。金融体制改革涉及到货币这种特殊商品的交易和买卖，其难度自然比一般商品经营体制改革的难度要大，因而，改革进程更为艰巨。“管住货币、放开价格”的价格策略，暗含着金融体制改革应在商品价格体制改革之后进行的改革时序设计，这也是金融体制改革进展较慢的原因之一。随着改革深入，计划管理和财政调控日益困难，政府在更大程度上依赖银行系统实施计划管理，这也使金融体制市场化改革放慢。治理整顿期间，这一点更为明显。
综上，我认为，金融体制改革滞后有其必然性和合理性。现在的问题，不是抱怨，而是应着眼于尽快大步代深化金融体制改革。
（三）金融体制改革面临大好时机。金融体制改革需多方面共同努力。中央银行独立化，不是中央银行本身能办到的；专业银行企业化，也不是专业银行自身可以解决的。现在，从上到下，方方面面，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框架下取得共识，这是金融体制大步改革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最高决策层正在考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金融体制和货币政策，使之与各方面改革配套；各地市场经济迅猛发展，市场调节比重迅速扩大，已对现行银行体制提出严峻挑战；金融领域中，已试行的改革，如建立金融市场和股份制银行，引进外资银行等，促使金融体制进一步改革。总之，金融体制改革面临大好时机，有东风可借。
（四）金融体制改革的关键是扩大金融市场，发展竞争，打破垄断。市场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已存在的金融市场呈现活力，一些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各类金融机构也在涌现。这其中不免有些混乱，但方向是正确的。这些金融机构有力、有效地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其经营活动，也向国家银行提出了挑战，并得到地方当局或明或暗的支持。用“是否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标准来判断”，我认为应进一步扩大和规范金融市场。鼓励在市场经济基础上的信用经济发展。
国家专业银行要参与市场，参与竞争，必须不仅在企业化方向努力，还要在产权界定方面下功夫。国家控投的股份制银行。其经营效果比国营银行效果好，就是因为它已经比专业银行企业化更进了一步。现在，或者是专业银行进一步分割，造成竞争局面；或是有控制、有选择地扶植形成几家大的非国有银行；或是给已引进的外资银行更大的经营范围，鼓励挑起竞争。
中央银行独立化是与专业银行界定产权为基础的，也是与划清财政关系为基础的。进而言之，中央银行独立化的实现，是与金融领域扩大市场基础相关的。中央银行实施间接宏观调控，是与打破国有银行垄断地位相关的。
银行怎样改革才能从国家计划的附属物变成市场经济的心脏？
（1992年12月）
中央银行独立化，专业银行企业化的改革口号几年前就已经提出来了，但在实际上，这两方面的改革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原因何在呢？
与改革形势发展的要求看，金融体制改革实际进程已相对落后，主要根源在于产权关系不清。现在的国家银行，包括中国人民银行和几大专业银行，财产关系都是一个没有解决的问题。如果仅仅给银行以自主经营权的话，这个改革还是半市场化的，还不能解开计委与银行、财政与银行、中央银行与专业银行的连裆关系。因为，经营权说到底，不过是所有以中的一部分，但分配权即所有权中的受益权，才是所有权的实现形式。
银行跟着财政跑，证明计划对银行还处于主宰的地位，证明银行还不是市场经济中的银行。不管银行的盈亏，给银行下达政策性贷款计划，这对银行不仅是一种负担、简直是一种灾难。
在市场经济的新条件下，金融财政将成为宏观调控的两个主要手段。银行怎样改革才能从国家计划的附属物变成市场经济的心脏，成为市场运行的经济主控器呢？
我提出几点不成熟的建议或问题供参考。一是几大专业银行具体分一下工，哪家干脆专门承担政策性贷款职能，其它银行则转化为名符其实的商业银行。二是把一两个大的专业银行化解为若干个地方银行。三是用股份制方式解决产权不清、政企不分问题。四是如果现有的专业银行无法向单一的市场经济主体转化，可以扩展类似交通银行这样一些股份制银行，使我国市场经济中能形成几个大的独立的商业银行。五是鼓励和允许从市场经济中产生或发展成若干个企业化银行甚至私人银行。当然，银行不搞单一国有制，这一步一定要走的小心谨慎。六是处理好银行与财政的关系。我认为，货币政策对财政政策最大的配合，是对财政政策的出发点的认可，可不能把接受财政部门的每一具体建议作为是否配合的衡量标准。七是处理好银行与计划部门的关系。计委计划可能不应作为综合信贷计划的“基础”，而只是一种重要的“参考”，是一种无约束力的信贷预测计划。
总之，银行要赚钱，要在竞争条件下合理的赚钱，就必须尽快解决银行的产权定位问题和所有制多元化问题。
社会集资中反映出的体制摩擦
（1993年6月）
1993年3月底到4月初，我对浙江、四川两省的经济进行了一些调查，现对社会集资中反映出的现行金融体制与市场经济发展产生的体制摩擦作一些分析。
去年全国贷款控制住了，货币没控制住，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国家银行系统外的资金运营急剧扩张。其中，社会集资是一个重要的方面。浙江省去年定向募股20多亿元，银行贷款增长120亿元。而同期非银行金融机构贷款增长达90亿元，今年以来社会集资已达40亿元。四川省去年国家银行新增贷款210亿元，全省累计发行各类证券60亿元，城市信用社、农村信用社和金融信托公司等新增贷款达76亿元。四川省人行反映，由于社会集资、房改、农村信用社实行资产负债管理等多种原因，各专业银行资金均感紧张。
当然，社会集资和直接融资的迅速发展是有客观原因的。经济发展中资金来源单靠国家银行难以解决，一些按市场供求导向生产而效益高的项目，尤其是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的项目，难以得到国家银行的贷款，就只好利用社会集资和直接融资加以解决，不能否认，这对1992年经济高速发展，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去年银行对社会集资和非银行金融机构的直接融资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今年以来由于整个金融形势的紧张，银行对社会集资的压力已有难以承受之感。因此，对社会集资和非银行金融机构的融资，提出较多的批评。对此问题，应该进一步加以研究。
从调查情况分析，直接融资的发展，确与市场经济的发展有内在关系。为进一步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用行政办法限制直接融资的发展是不适宜的。我们是否可以考虑用市场经济的办法来管理直接融资。这一方面是要改革中国人民银行单纯控制信贷规模的传统办法，逐步实现对货币供给量的调控，即变对银行资金的管理为对整个社会资金的调控，这虽然有困难，但不能久拖不决。另一方面，要放开对专业银行的束缚，使其能与直接融资进行平等地竞争。现在的银行利率，实在太脱离货币政策的基本要求，根本没有一点竞争能力，因而把大量存户推向了直接融资方面。实际上，城乡居民对国家银行的信任程度是大大高于对一些非银行金融机构的。而且，市场经济发展的实践表明，社会集资和非银行金融机构不可能取代银行在市场经济中的重要地位。
如何引导社会集资投向短缺的基础设施、交通等方面呢？浙江省计委的同志说，我们只有2个亿的预算内的基建基金，除去定向使用的农业水利和文教卫生等项目外，余下的不多一点财政资金，不可能独自搞什么大项目，而是通过引导和参与社会投资，发挥一些作用。例如，组织和参与小水电投资，我们用500万搞重点建设2%的贴息，就可组织2亿元的资金，还参与引进外资搞速公路。这样一些办法，使较少的财政资金，发挥了较大的作用。
在社会集资上，也存在不少问题。由于一些地方计划上马的项目太多，因此，过大规模的社会集资也出现了。据浙江工商银行反映，绍兴搞市区工程要56个亿，算上技改等，需要100个亿，全市各项存款不过90多亿。这种情况已比较普遍。过大的社会集资和直接融资的病根，是超过财力许可的投资计划。这种过热是需要解决的。但解决的办法，似应寻找符合市场经济规则的路子，其中一条原则是，国家对国家的资金应控制，但不干预非国家资金的使用。对国家资金的控制也应定出若干规则，不宜一刀切。另一个问题是要防止把社会集资与股份制改造国有企业混为一谈。股份制在改造国有企业产权关系上，主要是解决国家与企业的合理分配关系，由此使企业的产权得到保护，并相应促成企业的长期行为，对这些企业而言，改制问题是主要的，集资问题是次要的或有待以后再解决的。真正能上市的股份公司只能是少数，对这些企业（不论是国有还是非国有）“建制”问题是首要的，即按国际惯例建立股份制的企业制度，因而利用股份集资是顺理成章的。“改制企业”搞股份集资，将会因企业缺乏经济效益而埋下许多隐患。
最后要提出的是，社会集资中有许多不规范的作法，政府有责任规范之。但规范化不是损伤群众集资的积极性，不是通过简单的行政命令使得参与集资的群众经济利益受损害。规范化本身就是为群众的利益服务，为集资或交易按市场规则正常进行而做的工作。因此，应谨慎地有策略地引导或疏导，使群众提高认识，自觉地配合规范化的工作。这将有助于改善政府与群众的关系，使群众与政府互相理解和支持。
从利率市场化入手规范金融秩序
（1993年8月）
1、利率在宏观调控中有重大作用。
近些年来，我们对利率的作用已有相当的认识，如我们用提高存款利率的办法来控制存款的下降，用提高贷款利率的手段来控制投资的过速增长。但从我国利率政策现状看，利率杠杆在当前国民经济运行中调控作用发挥得还很不够。
市场经济中利率是最重要的经济杠杆之一。从去年世界经济的实践看，市场经济国家，利率的微调，就会对经济回升和国际贸易产生重大影响。这表明市场经济中，利率已成为经济运行和宏观调控中最主要、最灵敏的调节工具之一。
中国经济发展有自己的特点，我们不能照搬西方国家运用利率进行宏观调控的经验，但从我国当前经济发展的种种问题中，低估或忽视利率在宏观经济中的调节作用，可能导致宏观决策的失误：而正确运用利率政策，则可能使经济发展和经济改革较为顺利的进行。
2、利率杠杆对控制货币供给量具有重要意义。
在计划经济中，我们通过贷款的规模控制就可以控制住货币供给总量。但市场经济中，贷款的规模控制作用就会下降。去年就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控制住了贷款规模却没能控制住货币供给量。究其原因有两点，一是直接的行政办法已控制不住投资规模，因而也控制不住货币需求量过速的增长；二是去年货币供给量中的1/3是由不受贷款规模控制的非银行金融机构贷出去的。这种现象将会随着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而更为突出。
我们既要对投资和货币供给进行有效的宏观调控，又不能完全用计划经济的传统办法，这就要求我们尽快找到间接调控的政策工具。利率政策在这方面将会起重要的作用。
市场利率对我们调控货币供给量有两方面作用。一是信号作用，市场利率能比较灵敏的反映货币供给与需求关系的变化。我们现在常说“货币发多”了，但这个结论往往是从货币供给环比增长率越来越大的分析中得来的，而货币是否过多，多了多少，不仅要用货币供给量增长率的历史比较去说明，更需要比较货币供给量是否大大高过货币需求量。由于货币需求量是一个难以计算的数字。因此，我们必须借助利率来把握货币供求的均衡点，并由此来分析货币供给的多与少。二是杠杆作用，市场利率是调节货币供求关系的重要宏观政策工具。利率的变动，既受资金供求决定，又影响资金供求。人们很熟悉是一个反例就是，利率过低既不能限制投资，又不能鼓励储蓄；固定利率，既不能使居民金融资产形成合理的比例，也不能对不同地区、不同产业和企业的投资增长速度进行调节。
3、现在正是发挥利率杠杆作用的关键时侯。
当前经济形势迫切需要利率杠杆来发挥作用。
首先，由于我国绝大部分商品价格已市场化了。这为资金的价格——利率的市场化创造了基本的条件，同时，也为利率市场化提出了迫切的要求。价格市场化后没有资金市场化。作为最重要的资源——资金，就没法参与改变产业失衡和商品总供求结构性失衡的资源重组过程。经济体制改革应当配套，环环相扣，不能“脱轨”，商品市场化后应尽快实现要素市场化，否则会带来经济运行的紊乱。
其次，当前利率牌市利率差价极大，这对经济运行已产生了不利影响。利率的“双轨制”，带来两大问题，一是国家银行在市场竞争中，被绑住了手脚，不能成为维护金融秩序的主导力量。当前社会集资中出现对银行体制的巨大冲击，根子在利率差别上。国家银行实行灵活的利率政策，就这完全在不动用行政手段情况下，促使居民金融资产形成合理的分流，使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达到适合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的均衡比例关系。二是严重的腐败问题，银行中少数人内外勾结，摄取利率差的暴利，使大量的国家财产流失。灵活的利率政策，将会消除产生这种现象的温床。
还有，利率杠杆对适当降低当前经济过热而又保持有效益地增长，对解决资金供求中的结构性不平衡有重要作用，对保证国有经济发展同时又兼顾非国有经济发展有重大现实意义。
更值得注意的是利率杠杆对控制通货膨胀有重要作用。今年出现了较严重的通货膨胀，如果处理不当，或致使通货膨胀更快更猛地发展，在压住了通货膨胀但对经济发展和改革带来较严重的损失。各种控制通货膨胀的办法中，利率是最重要的经济杠杆，效果也是最明显的。如，今年提高两个百分点的存款利率，尽管实际利率仍是负利率，但对控制稳定存款已起到一定作用。
经济改革与发展都到了关键时候。加大利率杠杆调控强度，将有助于稳定货币，有助于消除社会集资中的混乱局面，有助于理顺银行与企业的关系，有助于资源的合理配置，有助于推动金融体制改革。舍此，对货币发行和资金资源配置只有行政的办法，只有通过消除市场利率办法来解决利率牌市差价问题，而这将既不利于经济发展，也不利于深化改革。
4、运用利率杠杆的可行性分析
发挥利率杠杆作用，就是要让利率能在资金供求关系中形成，使其变动能影响资金供求和投资储蓄的关系。为达此政策目标，需要分两步走。首先是通过中央银行操作，实现利率对市场供求的模拟；在条件成熟后，进而实行市场利率。这与我国价格改革“先调后放，调放结合”是一样的思路。
利用利率杠杆来调控经济运行，具有可操作性。
首先，中央银行可以参照社会集资中形成的利率水平和通货膨胀率，来一步步提高国家银行的利率水平。由于当前牌市利率差距相当大，因此，利率调整的空间相当大。在利率市场化的第一阶段，各专业银行应执行中央银行制定的统一的利率。在条件成熟后，专业银行可按照中央银行规定的浮动利率的基准利率和浮动幅度，因地因时制宜，自主调整利率水平。在专业银行商业化后，中央银行可适当放宽对统一的浮动利率的控制。
其次，考虑到贷款利率提高会对国有大中企业产生较大压力。因此，可使贷款利率提高幅度高于存款利率提高幅度，存贷利差增加的银行利润，应上缴财政，作为向部分国有大中企业因利息成本增加而给予的特种补贴，缓解国有大中企业因调高利率而增加的困难，变银行对国有企业的暗补为财政对国有企业的明补。还可通过推行财政的投融资，将一部分重点项目贷款转由财政的信贷机构承担，减轻国有经济对金融系统信贷资金的压力和利率调升的阻力。部分企业则改转为非国有经济成分，财政不再承担补贴的责任。由于利率市场化后，不仅可升，也会因市场因素下降。因此，从长远看，对企业的影响是中性的。
最后，在运用利率控制投资需求和增加储蓄的同时，暂缓出调放价格的措施，减轻价格总水平过于集中上升带来的种种问题。控制工资收入增长速度，减弱工资成本上升形成的通货膨胀压力。进一步健全市场体系，鼓励竞争，利用竞争约束成本对通货膨胀的推动。诸如此类对发挥利率杠杆作用的配套政策，都会有利于利率政策出台。
整顿金融秩序要防止负效应
（1993年8月）
整顿金融秩序是很有必要的，金融秩序的混乱已经到了影响改革的程度，为了把这件事做好，我想在考虑整顿金融秩序的同时，还要防止产生负面影响，主要有四个方面。
其一，在整顿金融秩序时要防止旧的计划经济思想回潮。有人认为金融秩序乱就乱在股票、证券、集资上，因此得出结论，还是计划经济稳定，有秩序。这种思潮要防止。整顿金融秩序是为深化改革服务的，是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总目标服务的。要正确处理好整顿金融秩序同深化改革的关系。
其二，在整顿金融秩序中，要集中资金保重点也要考虑非国有制经济的发展。这对重点项目、对大中型企业有必要性。但是，我们还应该维护和发展非国有经济这一块。这几年的实践证明：乡镇经济、外资经济、民营经济等对于我国经济发展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同时他们也与重点项目和大中型企业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我们在资金投放上，在保证国家重点的同时，不能忽视对非国有经济发展的支持。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货款要充分考虑效益原则，当然不仅是微观效益，也还包括宏观效益。
其三，在整顿金融秩序中有个分别对待的问题。有这么几种情况需要区分一下。一类是违法的，对这种违法造成金融秩序混乱的要依法办事，予以制裁：二类是不违法，在局部地区有合理性，对这些要进行思想教育，予以纠正，强调说服教育，以理服人，三类是现在还不是很容易分清属于什么性质，甚至还有争议，对这些应该慎重对待，通过进一步研究和深化改革予以解决。
其四，在整顿金融秩序中要处理好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的关系。间接融资起了很大作用，现在没有发挥好这个作用，不能怪银行，是金融体制改革滞后，在金融体制改革后，间接融资作用会越来越大。直接融资不规范的东西很多，要规范化，要进行清理，另一方面也要看到直接融资产生有必然性一面。以后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将会在市场经济中取得一个适当的均衡点。若双方都按市场经济规律办事，这个均衡点就比较合理。
金融改革：渐进改革中的激进改革点
（1994年1月）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个高效的宏观调控体系，主要是由金融体系和财政制度来保证的，这是我们进行间接宏观调控的主要手段。金融体制要脱胎换骨，金融体制改革要加快速度，已成为上上下下的共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金融改革已成为渐进改革中的激进改革点。
金融体制改革的三个重点
——建立强有力的中央银行调控体系。中央银行的主要职能在于控制货币供应量，保持币值稳定；对各种金融机构进行监管，维持金融秩序和金融活动的正常和安全。中央银行的功能在于，通过自身职能的完成，使经济能实现稳定和发展，实现货币作为经济第一推动力的作用。中央银行的操作手段将由现在的信贷计划管理，走向综合运用再贷款、存款准备金、再贴现和公开市场操作上。在我国，中央银行还负有对国家商业化银行的资产管理责任，适度干预国有银行的管理和经营，如对利率的指导性管理，资产的负债比例和风险管理等等。总之，中央银行与专业银行的关系要向市场关系方面迈进，在此基础上，充分利用存款准备金手段，调控专业银行的信贷规模。
——建立商业银行为主体的金融组织体系。我们的思路一是几大专业银行是否具体再分一下工，看哪个干脆承担政策性贷款职能，哪些进一步转化为市场经济中的商业银行，不再承担作为国家银行的一些责任?或者把一两个大专业银行化解为若干地方银行?二是能不能通过股份化方式，解决产权不清、政企不分问题?在此基础上，把政策贷款与经营性贷款区分开来。做不到这一条，要求银行提高自身的经济效益和贷款的质量，是无从谈起的。三是如果现有的专业银行无法向单一的市场经济主体转化，能否扩展类似交通银行这样的一些股份制银行，使我国市场经济中能形成几个大的名符其实的商业银行，让其按市场规律经营，使银行的竞争真正能搞起来。专业银行商业化，应考虑以下几个方面：1、解决好政府与国家专业银行的关系。现在，政府让银行给项目贷款，但不承担责任，有些无效益或中近期无效益项目，给银行压力很大。因此，政府职能不转变，国家银行就不可能转向商业化银行。2、解决好央行与专业行的关系。应通过《中央银行法》、《商业银行汉》、《保险法》、《抵押法》等法律，来确定商业银行运行的外部环境。3、应尽快成立政策性银行，否则，专业银行无法成为真正的商业银行。应把现在国家专业银行大部分业务转向商业银行，使商业银行成为市场经济中的主体，不能作为政策性银行的附属。同时，要进一步从市场经济发展需要扩大和增加商业银行数量，使商业银行之间形成竞争关系，迫使商业银行在竞争中提高运营水平和经济效益。4、条件成熟时，大的专业银行可以按经济区划分成几大银行，展开商业化经营。5、应改革和确立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投资体制。对国家的中、长期投资项目，应有政策性的长期投资开发银行来承担，而与现在的国家专业银行业务分开。
——建立开放、竞争的金融市场体系。证券市场的发展为我国货币政策公开市场操作提供了一个初步的框架。以证券市场为中心发展资金市场，这项改革阻力相对小些，现在应因势利导，尽快地培育，不断使其规范化，以便推动金融体制其他方面的改革。在此基础上，中央银行可以介入资本市场，规范同业拆借市场，发展短期票据市场，完善国债市场、股票市场和外汇市场，可以进行公开市场业务，调节货币流量和人民币供应。
第二方面，要讨论一下，在金融体制改革方面观念问题
——银行要不要把盈利放在第一位? 货币政策主要目标无非是稳定币值和价格总水平，促进经济增长。但在银行亏损基础上，我很怀疑会有成功的货币政策。也许，在计划经济体制中，一批亏损的国家银行，可以支撑起经济的发展。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银行作为一种最重要的“企业”，没有经济效益，不能盈利，哪还有什么货币政策好讲!说白了，没有钱，如何去实现对企业的调控；亏本的银行，自己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前几年，曾出现过“银行一片白，财政一片红”的局面，这时候宏观调控是最没有力量的，是借助非经济的办法来维持对经济的宏观管理。我们的货币政策如果是一种专干赔本买卖的政策，如果只在宏观账上、在长远账上看到有利，而在具体的贷款上都质量不高，这就只能越走越吃力。现在有人批评银行只知赚钱，不顾大局，这种批评我认为是不对的，是对银行本性的误解。如果银行不知赚钱，只会赔钱，这样的银行在市场经济中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既不利于自己，也会影响整个经济的稳定和发展。
——银行赚钱是靠垄断力量还是靠竞争? 银行追求利润是天经地义的，但也有一个如何赚法才合理的问题。在银行垄断地位下的赚钱，对存款者与借贷者就有不公平之嫌。银行必须在竞争条件下才能使赚钱赚得合理。如果承认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银行竞争本身对资金市场达到供求均衡是重要的。这中间，就有利润(存与贷两方面)的竞争，货币供求在市场竞争中趋于均衡的过程，有商品市场与资金市场达到双均衡的趋势。这一切，对宏观上平稳价格总水平当然是息息相关的。这也就是说，微观层面的盈利倾向实际上是一种市场导向于均衡的过程，这个过程正是宏观调控或说货币政策的基础，因为，稳定价格是货币政策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银行要盈利，是与银行体制改革一致的，也与国有大中型工商企业改革要求一致。如果国有企业靠银行贷款补亏，靠银行贷款发工资，而且国家压住银行的牛头去喝这口苦水，那么，企业搞不活，银行搞不好，经济发展也就只能是纸上谈兵，望梅止渴。
——市场经济是否就是金融的放松管理，就是松的货币政策?      有一种观点认为，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要银行多贷款，就意味着松的货币政策，这是一种误解。银行贷款的对象，只能是有效益的项目或企业。如果一个地方，有效益的企业很多，再生产的能力很强，新项目投入产出率确实高，这个地方银行贷款就会多，反之，贷款则会少，这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不存在货币政策是松还是紧。对有效益的企业和项目，货币政策就是松的；对无效益的企业和项目，货币政策就是紧的。
1995年利率及汇率走势
（1995年7月）
在接受《欧洲经贸》杂志采访时，李晓西博士认为，中国今年的利率有可能调整，但由于各种原因，调整利率的空间很小。
近两年来，已对利率做过若干次调整：1993年5月15日，一年期定期存款由7.56％调整为9.18%，当年7月11日，再调升到10.98%；一年期贷款利率由8.64%调整到5月15日的9.36%，再调整到7月11日的10.98%。同时，三年期以上的定期存款，恢复了保值，1995年1月，又调高了贷款利率1.1％。
关于今年利率可能调整的原因，李晓西分析说，目前城乡居民存款严重“负利率”问题，已引起各方关注，不少人担心负利率下存款增势能否继续保持；目前的负利率对利用市场机制有效配置资金资源不利，对利率变动而引发资金变动的调节产生了失控影响，使目前黑市、灰市的贷款高利反而在增多，巨大的牌市利率差已成为金融秩序不稳的温床。从宏观层面看，调高利率以控制贷弊供给，进而控制通贷膨胀，已成为共识。这些理由，都在促使利率进行调整。
虽然利率有调整的必要但其调整的空间却很小。李晓西认为，这是由于全国城乡储蓄在负利率条件下仍在上升；企业尤其是国营企业债务负担很大，利率提高会加重这一负担；且中国的利率水平与国际相比已属最高，据反映国际上的“热线”已进入中国活动以套利；还有，调高存款利率将加大国家财政负担，等等。
基于以上正反两方面因素作用的结果，在综合分析情况下，李晓西判断，今年利率会有小幅升高调整。他认为，今年贷款利率上调的可能性大于存款利率上调的可能性。对贷款利率作适当调整，将缓解“负利率差”对银行的压力。至于调整的可能时机，则要视以下情况而定；一是通贷膨胀的变动趋势，如果今年上半年通胀势头仍很强劲，提高利率的时机可能到来：二是存款变动的趋势，若存款出现缓减甚至下降，调整利率也可能较快出台。此外，决策层对国有企业的改革决心，以及金融秩序的混乱程度，都将影响到利率调整的时机。
关于汇率走势，李晓西说，中国现行汇率制度是有管理有控制的汇率，其形成既有市场供求的因素，也有宏观操作的因素。当前，促进人民币升值和贬值的因素都存在。
促进人民币升值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点：大量的外汇占款给通货膨胀造成了巨大压力，今年要压住通胀，很可能抛出部分外汇，以收购人民币，减少了人民币的流通量；从紧的货币政策，将使人民币仍是紧俏的“商品”，这有利人民币升值；人民币升值有利于中国减轻债务负担；发达国家尤其是对华贸易出现逆差的国家，在施加压力或说服中国政府，要求人民币升值；近几个月人民币略有升值的现象，已产生了人民币升值的预期心理；人民币与外汇存款的利率差，在去年已吸引了一些国际短期资本来华套利，这加大了外汇供给，也是促使人民币币值上升的因素之一。
也有促使人民币贬值的因素：如外贸出口部门和外贸口企业担心并极力反对人民币升值，因为人民币升值会对外贸出口产生不利影响；通货膨胀因素引起人民币不可靠的心理预期，会使一些人愿意保有外汇而减少人民币存款，这种抛售人民币的心理和市场操作，将会对人民币形成贬值的影响力；此外，人民币币值是受综合国力影响的，从中长期看，人民币仍存在贬值的较大可能性。
李晓西说，综合人民币升值和贬值两方面的因素，难以发现调整汇率有什么特别之好处，因此保持人民币的相对稳定将是一九九五年比较稳妥的政策选择。
“九五”时期金融体系至少有5件大事要做
（1995年8月）
“九五”期间金融体系至少有五件大事要做，一是健全法制、法规方面，这是非常重要的。现在已经出台了一些法规，便仍然需要配套。比如说《商业银行法》要求分业管理，投资方面到底如何去做，应当提出“投资法”等予以配套。还有就是法规的严肃性问题，需要去完善，需要去执行，而执行中间原则性和灵活性的关系都要有很好研究；二是进一步改进金融的宏观调控体系。金融在调控中作用很大，问题不少。比如利率问题，面对通贷膨胀的现状，利率的调控范围非常小，实际上很难起作用。现在能否在不同金融商品分步骤地在利率市场化的方面走一走。利率现在也出现了双轨，必须通过利率市场化来解决，不能搞利率双轨制，不能走“价格双轨制”的老路，这样才能避免将来的麻烦。“九五”时期要防止行政调控为主、间接调控不足的现象；三是要加强金融组织体系建设。国有商业银行转化有很大困难，虽然政策性银行已经成立，但国有商业银行担负着很多政策性业务。因此，要在国有商业银行的改革上下大功夫。四是发展和规范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使我国金融市场反复比较小地往前走。“九五”期间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的关系将会进一步提出来。间接融资使银行的担子非常重，如保值储蓄的压力。必须相对增加直接融资的比重。五是进一步解决好与国际金融市场的关系。去年外汇体制 改革后实现汇率并轨，实际上给宏观调控提出了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即对货币供应量的管理不再限于国内，如去年供应量的增加很大一块来自外汇占款。同时银行业还面临着外资银行进入的问题以及如何对待国际游资的问题等，总之这几个问题不是新问题，会反复出现，“九五”期间应努力建立起一个市场经济的框架，以解决这些问题。
我国经济中存在的金融风险
（1997年2月）
1996年，我国经济运行良好，在保持快速增长的同时，实现了价格的大幅下降，财政、金融上了新的水平，各产业都有新的进展。大家公认，宏观调控取得限大成绩。但在大好形势下，确实也存在严重的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我国经济中金融风险在加剧，如果我们不提高警惕，不采取有效的预防和化解风险的措施，就可能出现严重的后果。
一、什么是金融风险
金融风险，指从事金融和与金融有关的活动存在的一种经济危险。银行取不出钱，发生挤兑甚至倒闭，是最典型的金融风险。借钱还不起，债权人就出现了收回资金的风险。汇率大起大落，企业就会因此而得益或受损。个人买股票，因股市的波动，也存在风险。风险对一个人，一个企业，甚至国家，都是一种客观存在，需要当事人的警惕。金融风险有正常的和非正常的。非正常的金融风险，指在经济运行中因扰动或破坏，造成金融系统的风险甚至危机。近两年出现的著名的巴林银行和日本大和银行的危机，就是因为出现内部人违规、违法操作形成的。我们讲的收益与风险对等，这里的风险多指正常的风险，金融业本身就是具有一定风险的行业。金融风险有局部的，也有全局性的。因经济周期而出现的金融危机，就是全局性的。这时，金融风险成为经济风险的集中体现。我们经常见到的是局部性的金融风险，但这些局部风险，也可能是全局性金融风险的预兆。
二、我国经济中存在着什么样的金融风险
从一个较长的时期看，我国金融风险将比较集中地表现在五个方面，一是银行风险。银行风险是典型的金融风险。我国专业银行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又处于自身向商业银行转轨，银行与国家财政、与各部门、与企业、与居民都一系列的关系调整，其风险既来自其与法律和经济环境变动的不适，又来自内部机制和管理中存在的先天不足和后天失误，潜在的风险将是巨大的。二是外债风险。我国借外国政府和国际金融组织的各种贷款，已超过1500亿。近年每年还本付息过100亿美元。外债利用，对我国经济发展起了有益作用。但是，也有一些借款，使用效益不高，或者出现项目失败，这就会出现还债的困难，对债权人和债务人，都将是一种风险。三是证券风险，墨西哥金融危机，最主要的就是证券市场上的危机。比索贬值，动摇了外商信心，大量外资尤其是证券市场上外汇集中流回美国，银行外汇不足以提供提款需要，出现危机。我国证券市场还未向外资开放，但也经过多次大的起伏。制度化建设还需要加快进行。四是金融衍生品风险。这是一种制度创新带来的金融风险。新的品种越多，工具越先进，风险也就越大。我国期货市场正在整顿，在稳步谨慎地发展。外汇期货和金融期货，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始搞，但将来总会搞的，发展的趋势是会有越来越多的金融衍生品种，越来越与国外市场形成一体化。因此，风险也是很大的。五是外汇市场风险。企业对汇率变化带来的风险，已有了很深的体会。我国外债也因此受过损失。外汇市场将来应进一步的开放，波动的可能性和风险性也将加大。总之，在“九五”期间，我们对金融风险要有充分的估计。
当前金融风险主要表现在以下三方面：一是金融机构，特别是国家银行的不良贷款数额巨大，比例高，而且呈上升势头。二是企业欠息不断增加，金融机构亏损严重。三是相当多的非银行金融机构资不抵债，有些已发生支付困难或面临破产。
三、我国金融风险产生的原因是什么？
金融风险产生有一般性原因和特殊性原因。世界各国都存在金融风险，这不论是什么制度下都有的。我国由于正处于改革转轨之中，因此，有其特殊的原因。总起来讲，有这样一些原因：
1.计划经济下金融体制弊端的暴露。从计划经济的银行向市场经济下的商业银行转化，有许多方面出现了根本性的变化。比如，银行要从统一核算走向自负盈亏，要从按计划项目贷款走向按盈利性、流动性、安全性组织贷款，变化是很大的。多年积累的问题，正在不断暴露。银行自有资本不足，不良资产比重大的问题，就更为明显了。
2.经济转轨中出现金融秩序混乱，违规现象增多，非金融机构不规范的发展，既有利用法律和政策空子的一面，也有认识难以统一、是非难以判断的一面，还有管理制度上出现双重化、双轨化带来的不良影响。
3.金融机构面临困难较大的经济环境。国有企业经营效益下降，不仅还本困难，利息也常欠不还，大大增大了银行经营的成本和风险。而政策性贷款使不良资产难以减少，社会上整体信用差使得金融信用存在很大危险。
4.金融创新也在使风险增加。现代市场经济本身是一种风险经济。当前，金融机构潜伏的风险加大。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正在深入，金融制度不仅有建立、健全的过程，同时，国际金融界制度创新，也在影响我国金融制度的内容。一些金融衍生品也开始在我国试行和探索，这既是金融向更高水平发展的标志，也意味着金融风险在加大。
5.金融犯罪和诈骗也在造成金融风险。近几年，这方面问题有发展的势头。不仅国内、金融机构内有人以身试法，国际上也屡有骗子前来进行国际性的诈骗。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亿的金融资产被骗，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
四、如何来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
中央领导同志多次指出，对金融风险要认真加以防范和消除，重点是不能发生系统的、区域性的金融风波。有关主管部门，也正在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以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尤其是努力防范和控制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波，避免全国性金融风险。有关方面对此提出许多办法。主要有：
1、建立和健全金融法律和法规，实行依法管理。要对金融机构的市场准入、经营和退出进行严格管理。加大中央银行监管力度。
2、要认真贯彻《商业银行法》和《贷款通则》，坚持贷款基
本条件和贷款程序，建立贷款发放和代款收回的责任制。加强商业银行的管理。
3、实行资产负债比例管理和风险管理，采取多种渠道提高国有独资银行资本充足率。
4、继续整顿金融秩序。
5、要建立金融风险防范、消除和查处信息系统。加强对外债风险的监控。
只要从思想上对此有了充分认识，全社会多方面共同努力，改进金融体系运行的外部环境，我们一定可以基本上防范和消除金融风险，使我国经济快速，健康地向前发展。
贺交通银行成立10周年
（1997年4月）
我国金融体制改革有三大任务，一是解决好金融宏观调控体系建设，实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础上的货币政策；二是发展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商业银行，形成间接融资的主体；三是发展和健全金融市场，形成完整的金融体系。交能银行是改革以来成立最早的商业银行之一，如果要追溯到近代史，交通银行的历史就很长了。交通银行成立后的十年，发展很快，业绩显著，成为九大商业银行中最具活力、经营规范的银行。交行开展的业务，在全国各地得到了好的评价，这是全行领导和员工努力不懈的结果。
金融体制改革正深入。金融调控向经济手段转化的加速，1996年央行公开市场操作的开展，全国同业拆借的联网，农村金融合作组织改革的加快，证券市场在发展中的规范，专业银行继续努力向商业银行的转变，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商业银行以其历史负担轻，经营机制活，自我约束强，在市场经济中发展更具活力，且越来越走向良性发展的轨道。
商业银行的发展，是与全国整体经济发展状况分不开的。我国经济在1997年将是稳中求进的一年。农业的丰收，给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消费新热点的形成和发展，也使经济发展有了新的牵动力。投资需求也将会比1996年略有提高，质量和结构也会有所改善。从供给方面讲，经济结构的调整，正在市场导向下进行。国有企业改革将会有新的进展，国家将加大对国家企业改革和发展支持的力度。多种经济形式的企业，发展将会越来越快，越来越有成效。恢复行使对香港的主权，十五大的召开，给经济带来的有力的鼓舞和刺激。总之，在新的一年中，银行将会向逐步减轻不良债务、提高三性方向迈出新步伐。我相信并祝愿，全国的商业银行（包括交通银行）在新的一年里，在向新世纪的迈进中，取得越来越大的成绩。
从10月份利率下调谈起
（1997年11月）
10月23日起，银行各项存款利率平均下调了1.1个百分点，各项贷款利率平均下调了1.5个百分点。利率小幅下调是必要的，为什么?不少文章从有助于企业降低成本和适应低通货膨胀率的角度，分析了利率小幅下调的必要性，我认为是有道理的。更进一步，我认为，存贷利率小幅下调是符合国民经济总供求关系的矛盾运动的。
就GDP增长率与三大需求的增长率比较而言，当前总供给与总需求的总量关系是基本平衡的。在供求矛盾中，供给结构不适应市场和企业机制缺乏自我节能力是问题的主要方面。但总需求增长速度与前十年平均增长幅度比较而言，相对减弱，这方面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更为明显一些。GDP三季度增长幅度，也有继续下降的趋势。既然如此，小幅调低存贷利率就有助于抑制经济增长幅度继续下降，有助于适度扩大需求的拉动作用。
但我认为，不要把“需求相对不足”或“略显不足”归纳为“总需求不足”。为什么?一是因为现在供求矛盾，还不能得出“需求不足”是主要矛盾的结论，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这关系到宏观政策的基本取向问题。供给结构的改革与调整还是第一位的问题。二是因为这会造成一种推断，似乎利率下调是适度从紧政策有变化了，其实适度从紧政策没有变化。这里仅仅是“适度”的“度”上的调整。三是不能忽略了利率变化对供给结构调整、对企业发展也会起一定作用。
进一步讲，通过利率适当降低对解决总供求矛盾的作用是有限的。如果把当前经济生活中出现的一些问题，都归结到货币供给多少上，就会转移人们对供给结构调整的关注。那种多发货币就增加了“货币需求”的感觉，是不正确的。什么是货币需求不足?货币需求，是以货币形态存在的潜在的正在实现的购买力，这是货币需求的实质。考察居民、企业和政府货币支付能力或者说货币购买力，那么可以说，潜在的购买力是不小的。由于现在国民收入分配中居民成为了最大的收入者，因此，需求是否充足将与居民支出倾向和结构更为密切。截至今年9月底，城乡居民年末存款余额达4.4万亿，金融机构各项存款累计可达到7.8万亿，潜在货币支付能力是相当强的。问题在于潜在的货币需求即货币购买力转化为现实购买力的机制和渠道不灵活和不通畅，供给方感到需求不足与此是有关系的。销售困难与缺乏新的商品销售热点有关系，投资增长不足与居民投资渠道太少和不便利有关系。
银行有钱不敢贷，企业等米下锅，这是一种资金结构性矛盾。其原因在于，或是企业资信度不好，没有发展前途，银行不能贷；或因企业资信度不够好，虽有好的产品，由于企业总体效益不好，银行不敢贷；或是企业有项目，但企业与银行对项目评价不同，银行宁紧勿松而不愿贷。资金供给与需求的矛盾，实质上是资金供给与产品供给的体制性矛盾。如果企业体制不顺，银行供给了资金，也只会增加信贷中的不良资产。一些省份银行新增贷款大部分变成了产品积压和企业间相互拖欠，这反映了生产企业不适应市场是问题的主要方面。因此，就需求本身的问题看，与其说是“需求不足”，不如说是潜在的货币购买力没有充分地转化为现实的购买力。
综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当前的宏观调控政策应在坚持从紧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基础上，适当微调政策，略为提高需求温度，以达到既有助于调整结构，又要有利于适当提高需求的目标。在货币政策方面，可以适当增设和加大支持结构调整的信贷力度，比如，新增企业兼并所需要的贷款科目；安排一部分新增的外汇储备替代国内固定资产贷款，用于引进技术设备的技改项目；加大对有市场潜力的企业开发新产品的支持力度。当然，银行贷款要坚持在安全性、流动性和盈利性基础上进行。在刺激需求方面，可以考虑，适当调低银行备付金存款和央行再贷款利率。如果经济增长继续出现较大下降，可以考虑再次降低存贷款利率，以刺激投资和消费，通过刺激总需求振作经济增长，但幅度宜小不宜大。
经济转轨中的银行风险及防范
（1998年9月）
在“银行风险控制”这个大题目下，我想从七个方面谈点看法：
一、“银行风险”是“金融风险”中最重要的一种风险
首先需要明确，我国经济中存在着什么样的金融风险。我认为，从一个较长的时期看，我国金融风险将比较集中地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银行风险。银行风险是金融风险中最典型的。二是外债风险，我国借外国政府和国际金融组织的各种贷款，已超过1500亿美元。近年每年还本付息过100亿美元。外债利用，对我国经济发展起了有益作用。但是，也有一些借款，使用效益不高，或者出现项目失败，这就会出现还债的困难，对债权人和债务人，都将是一种风险。三是证券风险。墨西哥金融危机，最主要的就是证券市场上的危机。比索贬值，动摇了外商信心，大量外资尤其是证券市场上外资集中流回美国，银行外汇不足以提供提款需要，就出现危机。东南亚金融危机中也存在证券市场上大量外资的流出问题。我国证券市场还未向外资开放，但也经过多次大的起伏，制度化建设还需要加快进行。四是外汇市场风险。企业对汇率变化带来的风险，已有了很深的体会。外汇市场上价格的巨大波动，如这次东南亚危机中各国币值的大幅波动和下跌，对经济影响很大。外汇波动也多次使我国各类借外债主体受过损失。外汇市场进一步的开放，波动可能性和风险性也将加大。总之，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我们对各种金融风险都要有充分的估计。
曾流行过一种观点，认为在我国金融风险中最重要的是非银行金融机构的风险。非银行金融机构多而杂，行为不够规范，违反金融规则和破坏金融秩序最严重，尤其现在相当多的非银行金融机构资不抵债，有些已发生支付困难或面临破产。因此，一直被当作造成金融风险的主要对象。但是，非银行金融机构潜在的风险与银行风险比较，不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严重程度上，都只能列在银行风险之后。就金融资产总量看，银行占绝大多数，非银行金融机构只占小头；就不良资产数量看，银行不良资产与非银行金融机构不良资产相比，也是最大份额。更为重要的是，银行风险中有相当多是来自旧体制，来自转轨过程。旧的坏账在很大程度上是追不回来的。而在转轨中又在出现新的不良资产，银行往往成为被动接受这些不良资产的一方，这使银行风险越来越大。因此，在防范金融风险时，我认为要把银行风险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二、我国商业银行风险形成与国外商业银行风险形成有区别
银行风险产生有一般性原因和特殊性原因。世界各国银行都存在风险问题，这种不论什么制度下都有的风险，是由银行性质和银行业务本身造成的。但我国由于正处于改革转轨之中，因此，银行风险有其特殊的原因。总起来讲，可能有这样一些原因：１、从计划经济的银行向市场经济下的商业银行转化，有许多方面出现了根本性的变化。比如，银行要从统一核算走向自负盈亏，要从按计划项目贷款走向从盈利性、流动性、安全性组织贷款，要从按资金规模放贷走向资产负债比例管理等等，变化是很大的。而多年积累的问题，也正在不断暴露，比如，旧的呆坏账现在追回困难很大，涉及到对计划经济条件下当事人经济行为和个人责任的判定，具有很大难度。实际上，银行自有资本不足，不良资产比重大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了。2、银行面临困难较大的经济环境。一是来自政府管理方面的因素，来自为发展经济而进行的宏观调控办法甚至行政性干预。对国有商业银行来讲，多年形成的概念是听上面有关部门安排，信贷责任很大一部分是可以推卸的。虽然改革以后，这方面有了很大改进，但作为国有独资的商业银行，现在充其量是对地方政府的干预可以说“不”，但对于既是宏观管理者又是银行所有者的国家的要求，在实际上是没有办法拒绝的。这一点，将对银行行为有着关键性的影响。比如，下调利率是为了发展和刺激经济，但对银行来讲，利息收入也会有较大下降。为发展经济，行政性的压任务。现在虽然有《商业银行法》在阻止行政的干预，但是变相的干预是难免的。由于国家商业银行行长是政府任命的，不是董事会任命的，因此，行长在决定贷款不贷款时，实际上是要看行政领导的倾向性的。这种名义上的不干预和实际上的干预，对银行资产质量是有影响的。不管行政首长和行长们有多么好的愿望，但偏离正常审批的特殊贷款，总是风险更大一些。二是来自国有企业的风险。国有企业经营效益下降，今年突出的是国有工业企业的新增流动资金贷款被产品积压占用，外贸企业和与出口有关的生产企业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经营困难，形成新的不良贷款和欠息。国有企业不仅还本困难，利息也常欠不还，大大增大了银行经营的成本和风险。近几年，国有商业银行大约有30%的利息不能收回。欠息的企业分布在各行业，住房信贷收息率可能是最低的。近两年国有企业破产中出现的逃废债问题正在加大银行不良资产。企业借转制之机逃废银行债务，大量本息被悬空。信用证、银行承兑汇票到期垫付资金形成新的逾期贷款。3、金融犯罪和诈骗也在造成银行风险。这个问题虽然国内外都存在，但在中国，由于经济转轨，很多法规不健全，管理不精细，因此，给金融犯罪提供了可乘之机。发生此类问题的数量和集中程度，都是国外少有的。近几年，这方面问题还有发展的势头。尤其值得警惕的是，银行内管理人员中或业务人员，职务犯法，内外勾结，连偷带骗，造成银行巨大损失。4、银行本身内部管理混乱，计划经济下的管理干部面对市场经济下的信贷手段凭经验处理问题，加上官僚主义严重，致使许多容易识别的风险发生。比如中国农业银行河北衡水地区中心支行１００亿美元备用信用证诈骗案中，如果说是骗子太狡猾，不如说是我们银行工作人员和有关领导官僚主义太严重。行长、副行长听信美国亚联集团有限公司“以备用信用证方式引进资金，不用还本付息，不担风险”等谎言，与他们签定了“引资”１００亿美元的协议，并擅自越权签发２００张共计１００亿美元备用信用证，被骗取后全部寄往国外，酿成一起特大国际金融诈骗。我国政府及时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才有效地控制了流散在国外的全部备用信用证。尽管没造成直接损失，但对内外造成了恶劣影响。
总之，我国专业银行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又处于自身向商业银行转轨，其风险既来自外部整体的法律和经济环境的变动中不适，又来自内部机制和管理中存在的先天不足和后天失误。银行与国家财政、与各部门、与企业、与居民都有一系列的关系调整，潜在的风险将是巨大的。当然，我国银行风险形成还有不少地方与发达国家银行风险是一致的，反映了银行风险中共同性的一面。但这一方面，已有相当多的专著和论文甚至法规在阐述、规范、界定，这里我就不作分析了。
三、金融全球化过程使银行风险在增大
金融的全球化成为近些年发展的大趋势。这种趋势既促进了国际金融的极大发展，
也加大了范围更广泛的金融风险。原因在于国际上资本数量巨大、流动更便利，使各国的证券市场和外汇市场更容易发生动荡；资本流动的条件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计算技术和电子通讯技术，以及相伴的制度创新，把各国联结在一起；国际债务在很快增加，如发展中国家欠债已达到1·8万亿美元，发达国家之间也存在巨大债务债权关系，这增加了金融动荡的可能性。金融全球化使借债更容易，这在韩国企业海外借款500亿而国内外债管理机构根本不知道一例就可证实，因而，也使出现债务危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而国际金融组织面对如此巨大的国际资本流动，越来越显得力量不足，没法进行协调，防范国际金融危机缺乏手段；国际金融炒家的活动，更在加剧着国际金融市场的动荡。
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曾概括地说，三十年前，金融系统是高度分割的，商业银行、
储蓄和贷款机构、保险公司和财务公司提供各自不同的产品。与之相对应，这种联结造成银行管理上对集中管理、协调管理的重视。但同时，金融产品的分解技术在金融系统中到处扩展，最明显的不断扩张的金融衍生品和证券化过程，金融产品的分散过程又使集中管理遇到新的困难。分解过程的快速发展，范围的异乎寻常的扩展，使监管难以及时到位。出现了金融风险的多种可能性。金融创新也在使银行风险增加。银行面临着越来越多的金融衍生工具，也在使用着越来越复杂的金融衍生工具。这些衍生工具正在发展中，风险管理往往跟不上，因此，银行风险在加大。
1998年以来，我们明显感到了国际金融危机对我银行风险直接或间接的影响。这些影响一是反映在与国际上银行借贷还贷关系出现拖欠，二是金融危机往往迫使提高银行利率，比如，东南亚危机中，各国和地区都提高了利率，以吸引外资，控制外资的流出，同时，减少外资大量套取本币以在股市伺机抛售，引起股市动荡。但这样的结果，会影响我国银行的存款。近几个月来，由于港币利率大大高于人民币利率，已出现大量资金流向香港的
情况。这就是一个例子。三是汇率变动给相关银行带来风险，使银行外汇资产经常面对着升值和贬值的可能性，也存在着国内外资金在兑换上的风险。四是与国外有联系的国内工商企业还贷出现困难，进一步恶化了银行资产质量。国内在海外上市公司金融资产因股市变动的损失，加大了对国内银行信贷的压力，不仅是还本付息的困难增加了，而且是新增贷款的要求也增大了，而这种新增贷款在很大程度上风险也增大了。
四、防范金融风险要与形成金融激励机制结合起来
转轨中的国家银行，与国外商业银行有一个很大不同，后者在很大程度上是私营的，
或股份的。因此，后者生存要靠存贷差，靠服务质量，这就要求银行必须要有存有贷，否则生存和发展都成问题，这可能是一种天生的激励机制。但国有商业银行生存的危机感和发展的急迫感是天然不足的。国有商业银行管理制度的完善，不仅是一个管理者的水平和观念问题，也是制度在对管理者行为进行制约的问题。正因为如此，我们看到国有专业银行的商业化改革离市场经济目标还远。
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看到，当我们要求国有商业银行防范金融风险时，当国有商业银行自已也正在采取各种办法防范内部的风险时，会出现一种社会现象，即人们讲的，“银行惜贷“。其很奇怪，银行为什么会惜贷，只存不贷银行怎么生存？但人们的感受也不是空穴来风，也是从日常的经验中得到的。这个矛盾如何解释？原因找到了，是我们的金融风险防范与激励机制不对称造成的。我们只讲金融风险防范，不解决激励问题，就会出现有些信贷员讲的“不贷没风险，少贷小风险，多贷大风险”的心态，也会出现下级行或基层行因授权不足而不能从实际出发贷款的情况。国有银行如何解决好激励机制，是一个重要问题。作为信贷员或主管领导，为什么没有冒一定风险做成功贷款的心态呢？做成功对信贷员或主管领导有什么意义呢？这是值得研究的。否则，“防范金融风险”这个完全正确的做法，就反而成为信贷员推卸责任的借口了。
在防范银行的金融风险时，还需要指出的是，既使银行再努力，也不可能实现无风险的贷款。银行业本身是具有一定金融风险的行业，每一笔贷款都存在着程度不同的风险性，因此，把握住一个度是重要的，这就是正常的金融风险与非正常金融风险的度。我们常讲收益与风险对等，对投资者而言，经常在高收益高风险与低风险低收益之间作选择。这是正常的。古人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非正常的金融风险，指在经济运行因扰动或破坏，造成金融系统的风险甚至危机，也可指转轨中因制度因素造成的金融风险。近两年出现的蓍名的巴林银行和日本大和银行的危机，就是因为出现内部人违规、违法操作而形成的。而我国企业改制中，有些金融风险实际上是有国家、企业和银行分担了。这是把非正常的风险中的部分视为正常风险来处理了。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发展股份制商业银行是有意义的。我国民生银行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在《金融时报》组织的一次会议上，民生银行副行长魏盛鸿介绍说：“民生银行是混合所有，资本金85%来自非国有经济的股东，如四川希望集团等，最高权力机构是58个股东确定的董事会。我受聘民生行，发我工资，但没有编制，没有官衔，业务发展计划是由董事会定。民营的银行发展潜力很大，我开行2年，资产由不到3亿升到205亿，存款达到137亿，利润1996年为1.8亿，1997年为3.7亿，人均两年创利为63万，现职工共817人。”这个介绍，使我们可以看到，股份制商业银行在中国将会有很大发展前景。这种银行将天然地具有激励和约束的内在要求，如果它不想倒闭、不想停止发展的话。
五、 从国民经济整体高度来分析银行风险
我们从转轨角度对银行风险作了点分析，但更具体地从国民经济整体高度来分析， 会有进一步的收获。
经济改革使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改革前，银行中财政存款、国有企业存款占有主要地位，银行在某种意义是充当着出纳员的角色。这时候银行自身风险很小。如果出问题，是国家预算或政府财政上有了问题。但现在，国民收入分配中城乡居民比重很大，银行资金来源中大部分是来自城乡居民存款，此时，银行的风险就大大增加了。存款人一旦集中提款，出现挤兑，银行就会有大的麻烦，这是一个问题。
其次，金融危机的基础是在实质经济出现问题，是实业问题。转轨中经济结构不合理问题不断提上议事日程，但至今没有形成合理的经济结构。这其中有产业结构的合理性问题，有地区经济结构的合理性问题，有产品结构的合理性问题，有新经济增长点的培育和发展的问题，有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上配置资源的问题，等等。总之，经济结构的不合理问题在发展着，在新的形势下呈现出矛盾加深的趋势，这对银行金融风险问题是基础性的。比如，部门和企业之间的三角债问题，这对银行是非常大的威胁。现在企业来贷款，来借流动资金，但很快就被陷入三角债中，没法偿还。这些来自实业部门和企业的问题，成为银行风险的最大隐患。以上问题引出一个新问题，就是社会上整体信用差。如果借贷中欺骗成为经常的情况，银行信用活动风险就太大了。
宏观管理体制本身的问题，也对银行资产质量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举个例子说，在以前体制中，“三跑”现象引人注目：跑计委要项目，跑经贸委要破产指标，跑银行要规模。现在新“三跑”把银行要规模变成了跑证监会要上市指标。这些都反映出我们的市场经济体制是带有很多计划经济遗迹的，反映出宏观管理体制中的问题。这样一来，银行信贷要随着宏观部门指出的方向努力。但在宏观部门存在“三跑”这类非科学的人情项目，银行贷款风险就大了。类似的情况是严重的，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来解决。还有宏观政策是否符合实际具有科学性的问题。比如，对供求关系总格局的判断是否正确，关系很大。前几年，只怕投资热，控制投资；现在只怕投资冷，鼓励投资。这其中的转换衔接上存在顶撞和猛拐弯问题。正如有的学者讲的，中国经济象一部汽车，刹车容易启动难，宏观收紧主动权在政府，放松时主动权在企业，启动是信心累积的过程，需求不足对银行进一步消化不良债务是不利的。
银行风险与资本市场是相关的，而不是对立或割裂的。有相当一段时间里，认为银行是企业资金供给的正渠道，资本市场是不重要的，不能信任的。间接融资是主要的、重要的，直接融资是不重要的，要少介入的。有人把直接融资比例大视为引起泡沫经济的原因，有人把金融秩序混乱归结为资本市场的发育，这都是片面的。经过资本市场几年艰苦的发展，大家已发现它的作用和功能的重要性。实际上间接融资也会造成金融秩序混乱或出现泡沫的。例如，日本泡沫经济的形成与实行间接融资为主的金融政策密切相关。因为在这一政策下，经济运行中的投资资金，主要靠银行等间接融资部门提供，这些银行等融资部门具有创造货币的能力，由此，可能使投资资金的数量大大超过可供投资的实物数量，从而造成泡沫经济。事实上，日本从８０年代中期开始的房地产价格和股票价格猛涨，主要是由银行贷款支持着，一旦银行无力继续给予巨额贷款的支持，这种价格的狂升，就迅速转变为狂跌，使泡沫经济破灭。这是例子是引人注意的，说明银行活动合理与否对国民经济运行正常与否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六、国家、银行、个人均需防范金融风险　
金融风险，指从事金融和与金融有关的活动存在的一种经济危险。金融风险有多种，如果从主体上分，有银行风险，有非银行金融机构风险，有企业债务风险和汇率风险，有国家的金融体制和体系的风险，也有个人在证券市场上的风险。风险对一个人，一个企业，甚至国家，都是一种客观存在，需要当事人的警惕。
对国家来讲，金融风险要力求不发生系统的、区域性的金融风波，换言之，一家银行出了问题，不能引发若干银行同时出事。为防范银行风险，有关主管部门，正在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努力防范和控制系统性、区域性银行风险，避免全国性金融风波。防范银行、金融风险有许多办法，根据央行的政策，主要有：一是建立和健全金融法律和法规，实行依法管理。要对金融机构的市场准入、经营和退出进行严格管理。加大中央银行监管力度。二要认真贯彻《商业银行法》和《贷款通则》，坚持贷款基本条件和贷款程序，建立贷款发放和贷款收回的责任制。加强商业银行的管理。三是实行资产负债比例管理和风险管理，采取多种渠道提高国有独资银行资本充足率。适度发展直接融资，减轻间接融资的负担和风险。四是继续整顿金融秩序。五是要建立金融风险防范、消除和查处信息系统。加强对外债风险的监控。全社会多方面共同努力，改进金融体系运行的外部环境，就大有助于防范和消除银行风险，并促进我国经济快速、健康地向前发展。
银行风险控制根本上是要从体制上解决问题。为什么银行识别不了项目好坏，为什么可以不从项目好坏和风险决定信贷，这是制度上的问题。半年前，我曾与我的朋友、建设银行副行长刘自强讨论银行风险问题，他的一些观点对我很有启发。他认为，判断银行风险用不良贷款比率是重要的，但也是传统的。在24%的不良贷款中，包括了逾期、呆滞和呆账三种情况。其中逾期比重占一半。现规定，凡到期日未还就为逾期，但可以用展期、借新还旧等办法来解脱。呆滞是指逾期两年没还的。呆账主要是判断，认为没有可能还款的就是呆账，只能购销。现在银行风险的最重要者，是制度问题，而不是具体什么地方出了什么问题。后者是表面的。只抓具体问题，包揽各种事件的处理，会使管理部门负担越背越重。这样下去，问题反而会越来越多。要从根本上来解决银行体制问题才行。但现在防范金融风险，就事论事多，就金融违章解决违章多，这是令人担心的。比如，资本充足率按巴塞尔规定是8%，其主要不是用来分析金融风险的，这是讲自有资本与风险资本的比例，即你有多少资本，但做了多少事。现在我国四大银行资本充足率可能都在2-3%左右。商业小银行可能能达到。虽然这里有防范风险的一面，更主要是对银行进行货币扩张的控制，同时还是对银行间不平等竞争的一种限制。从更广义讲制度问题，可以看到，企业机制和投资体制问题，对银行影响很大，投资主体缺位，老百姓的钱由政府用去投资，就可能出问题。刘行长的意见是值得深思的。如何从体制改革上来根本解决银行风险问题，是需要下功夫思考的。
对个人来讲，防范金融风险也是现实的问题。家庭金融资产选择已成为越来越被大众关心的话题。中国大众家庭金融资产总体上讲还是有限的，但少数家庭已具有了相当的实力，需要分析如何减少风险、增加收益的问题。当然，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对有较多金融资产的家庭，分散金融资产的形式是有必要的，有存款，有股票，有不动产，等等，可能会减少金融资产损失的风险。我国这方面正在起步，给家庭金融资产选择的面还小，而且各种形式的金融资产投入还有很多不令人放心的地方，需要通过改革和发展，进一步完善各种金融服务形式。
有人讲，在中国，只要危机能被掩盖，就不会出现危机；只要危机能被后拖，就可能逐步消化危机的因素。这个判断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也会因为如此，中国一旦爆发金融危机，就将是相当严重的，难以收场的。因此，不要过高地被“中国国情决定了暴露危机是不容易的”这类观点所影响，要坚决地消除隐患，消除危机，而不是掩盖和推迟危机，把矛盾和问题都交给下一代人。
七、面向21世纪的希望与担忧
21世纪即将到来，我国银行业面临的风险有增有减，增大于减，这是我的一个基本 判断。为什么会出现银行风险不断增大的趋势？上面几个方面已涉及到这个问题，概括地讲，我想主要有这样三方面的原因：一是经济改革进入攻坚阶段，国有企业改革困难相当之大。在资产重组过程中，不论是破产、兼并、拍卖，还是合资、股份化，都面临一个处理债务的问题。多年来，国有企业欠银行的贷款数额巨大，国企负债率相当高，因此，在进一步改革中，不论银行如何想减少企业逃废债的损失，不论采取了多少办法阻止逃废债的行为，但大量的债务转嫁到银行身上的趋势，难以完全抵御。不论国有企业向国有银行债务转嫁是不合理的，还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这个过程都将继续下去。如果本世纪末内要解决国有企业亏损问题，这个过程更是相当集中，在21世纪初期，银行业积累的困难将是相当大的。这需要我们利用各种机会和条件，逐步地、尽量有效地化解这个风险。总之，这是来自国民经济变动而对银行产生的最主要风险之一。
二是来自银行内部的风险。我国银行分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第二种是政策性银行，如进出口银行，国家开发行，农业发展银行等。第三种是依托部门或地方形成的一些股份制商业银行，如交通银行，招商银行，光大银行，包括民生银行和若干城市合作银行。各种类型的银行，都存在正常的金融风险，也存在因管理漏洞、金融犯罪等带来的异常的金融风险。我想强调的是，国有商业银行作为老银行，负担更重一些，不良资产比重更大一些，加上管理半径相当大，管理方式改革和创新任务相当重，因此，出现风险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三是来自金融全球化的冲击。我在上面已谈到这方面的情况。就这三种风险看，通过银行自身改革和管理改善，第二种风险会逐步减弱；通过经济体制改革和国有企业改革进展，第一种风险既有风险加大因素，也有风险减少的因素，综合看，这种风险还在加大；而资本全球化过程中，对我国银行风险来讲，加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此，我认为银行风险增加的趋势更会突出。
但是，新世纪的中国银行业也是充满着希望的。改革成果会在痛苦中逐步壮大，银行管理水平会在借鉴国外银行管理经验和适应中国国情的摸索中提高，金融管理体制会在相对短的时期内走向成熟，旧的不良资产会在总资产中逐步缩小地盘，国际金融冲击也将会因各国政府的联合和放弃绝对不干预政策而相对减弱，混合所有制和股份组织方式的银行将会有进一步的发展，金融学界将大步向国际先进水平靠近并为银行业发展提供新的有益的思路。总之，新的世纪对所有行业包括银行业既是挑战也是希望。更为广阔的时空舞台即将展现，令人眼花目眩地进步时代即将到来，让我们祝愿中国银行业大胆更新、成功发展，为中国经济早日走向发达作出伟大贡献！
银行与企业信用关系分析
（1999年9月）
借国家经贸委与英中协会举办的国际研讨会，我谈谈中国银行与企业关系。
我国大中型企业中，绝大多数是国有企业；与大中型国有企业的银企关系中，主要是国有独资商业银行。国有企业总数大约有25万，而大型企业和企业集团仅有512户，仅占独立核算国有工业企业数的0.8%，但1997年销售收入、实现利税分别占到61%和85%。对这些企业，国家明确主办银行、贷款重点支持外。在512家中，现已有186家通过改制后上了市。国有独资商业银行主要是四大行，工商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农业银行。其他商业银行有：交通银行，中信实业银行，光大银行，华夏银行，中国投资银行、深圳发展银行等十四家。
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中型企业与商业银行新型关系应包括：
1、 大中企业有权选择银行，银行也有权选择企业。
2、 商业银行有权确认与企业关系的程度，即可为企业评定信用等级。
3、 互利性。
4、 银行债权债务关系要有财产作保持。
5、 利率应市场化，即众多银行与众多企业共同确定。
6、 商业银行与大中企业可通过股份形式确定合作关系。债转股就为最新的政策。当然，这时股东将成为由商业银行中分离出来的金融资产管理公司。
二、近两年信贷政策重点，这是央行货币政策的一部分，是国有商业银行与国有大中型企业关系中一个重点方面。
信贷政策重点：
1、基础施和基础产业。国有独资银行，近两年信贷政策配合积极财政政策，凡因财政的行业中的企业，较多得到信贷支持。主要比如，农业、林业、水利建设、交通、通讯、城市基础设施、环保等，配合国债投资进行贷款支持。1998年，国家国债1000亿，投下700多亿，贷款大约为其2倍多。1999年情况类似。支持基础和支柱行业的结构调整和技术设备更新改造。
2、支柱产业，比如机械、电子、汽车、石化、建筑等。对这些产业中的骨干企业信贷支持力度在加大，促进其结构调整和技术改造。
3、支持科技进步和技术改造，逐步提高科技贷款与技改贷款占固定资产贷款的比重，支持星火计划、火炬计划及技术成果推广计划的实施，加大对利用高新技术改造传统产业的支持力度。
4、信房建设和消费。正在完善住房信贷体系，加大对经济适用房建设的投资。
5、支持对外贸易，为进出口提供信贷服务。
6、支持小城镇建设，支持小企业发展。这是近两年提到较多的一点。
7、特殊的信贷支持：封闭贷款问题。
三、当前银行企业关系中三个特点：
1、银行是在防范金融风险条件下保持和发展与企业关系，因此，困难很多；国有大
中企业是在市场不振下发展与银行关系，也常处于欠本欠息的困境中。商业银行要支持企业发展，又要防止不良资产，这个矛盾在现在并没有很好解决。商业银行可以用《商业银行法》抵制明显的政府行政干预，但变相的干预是难以抵抗的。
2、银行企业关系受货币政策影响很大，近几年受财政政策导致的信贷政策重点调整
的影响也很大。
3、现在银行与企业关系，还是处于转轨中的，过渡性特点明显，还没达到市场经济
条件下的银企关系程度。因此，银行与企业都要深化改革。
从两个例子来看利率市场化的必要性
（2000年1月）
我讲两个观点，用两个例子来说明。
第一个例子是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关系越紧密，利率市场化就越重要。
大家都知道，财政政策中关系重大的是发国债，发国债这个问题，本来是财政政策，但往前再走一步，就是货币政策，和货币公开市场操作有密切关系。我们现在的公开市场操作过程中的债券和品种很少，短期的更少，因此需要丰富的国债品种，这是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结合点。
现在发国债，都是商业银行接收的。商业银行接收后，在银行间市场上进行交易。由于银行间市场和证券交易所没有沟通起来，因此，国债公开市场操作没有一个统一的资本市场，这限制了货币政策调控的能力，也限制了财政政策发国债对经济的润滑作用。
一个新的问题是：这两个市场之间能否有一个沟通?进一步的问题是为什么会有这些市场呢?各类资本市场的统一涉及到如何理顺央行、证监会、保监会的关系。一步一步推下去，就会发现，财政政策确实需要金融体制改革的配合。顺便说一句，两个市场沟通起来，需要利率市场化。
第二个例子是，为什么对货币供应量是否合适的判断不一致？
货币政策最集中的是货币供给量的问题。最近一家企业家调查系统调查了3500家企业，反映的第一大困难是资金短缺问题。一方面，资金供给已经放得比较宽；另一方面，企业仍感到资金还比较紧张。如何解释?这就涉及到金融体制改革的问题：利率没有市场化。在利率没有市场化的情况下，判断货币供给的多少，就没有准确的标准，而只能是看同比。同比的问题是，和5年、10年平均数相比，感到比较合理；可是和超常时候相比，感觉到比那个水平要低。因此，用同比办法，实际上很难说清是否正常。结果，现在一方面水库里有水（即资金），一方面地里的小苗（即企业）感到干渴，没有水喝。这就说明我们整个金融体系的传导机制发生了困难。
问题在那？首先，中央银行再贷款给商业银行，商业银行宁可去买国债，宁可少但当贷款的风险，因此，银行自我约束和自我激励是不对称的。商业银行设立的约束机制非常强，有信贷员终身负责、三级审货制等等。商业银行从本质上来看，是国家银行，它可以到财政部核减亏损指标。它要是不盈利，是不是还能生存?如果真是西方类型的银行，就不能生存了。不嫌存贷利差，赁什么生存和发展?因此，要改革商业银行，使商业银行的行为真正商业银行化。
货币政策传导机制6大问题
(2000年6月)
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是运用货币政策工具到实现货币政策目标的作用过程，也可以说是货币政策各种措施的实施和发生效应的过程。从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情况分析，对我们理解国民经济运行特点以及存在问题，是很有用处的。近几年来，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问题暴露的比较充分。
一、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对国民经济的影响
在国民经济大系统中，金融活动有些是这个有机体的血液循环系统，支持着国民经济大系统的正常运行。前几年，金融机构和金融组织比较乱，需要整顿。整顿使相当多的金融组织关闭或重组，这是完全必要的。但这个过程，对货币政策传导也产生着影响。可以说，国民经济多年来一放就乱、一抓就死的问题程度上虽有减轻，但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企业和基础金融组织的活力不足，以至国民经济活力不足，是当前一个突出的问题。清理整顿与制度创新，堵与疏，外部约束与内部约束，激励与约束等多种关系，都有待进一步理顺。
现在国民经济活力不足的问题，就其与金融活动的关系来看，主要不是贷币数量多少的的问题，不是货币政策紧松的问题。就近三年情况看，货币与金融运行中，中央银行的各项措施是及时的，货币政策是正确的，只是货币政策执行效果是不理想的。其中原因，是货币流动渠道不畅，是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存在体制性的梗阻。货币政策推动了经济目标的实现，但传导机制不灵减弱了货币政策效果。近两三年，货币传导机制对国民经济的影响，比货币供给量影响更大。通俗地讲，我国当前问题，不是没“水“，而是水渠不畅。不是水少造成旱情，是有“水”但渠道不畅造成了旱情。需要讨论的重点不是放不放水，而是如何修整好水渠。换言之，货币传导机制的问题比货币供应量多少更重要。
货币传导机制是以金融体系为依托的，没有健全的金融体系，就没有良性的传导机制；反之，没有好的货币传导机构，就没有可能发展和巩固好的金融体系。货币政策传导过程，既是货币供应量渗入国民经济方方面面的过程，又是货币存量与收入流量转化的过程。通过货币政策传导，货币供给量发生增减，对各种产品的价格和产量发生影响。价格和产量变化，又反过来影响货币供给量。渗透在国民经济中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与国民经济活力相互影响，共同作用。实体经济上出现的结构不合理和供求失衡的问题，既与金融活动存在的问题相关，也是金融活动产生问题的基础条件。货币传导机构出现的问题，究其原因，是货币传导机制的诸多要素缺乏活力，是金融体制性萎缩带来的结果。
二、货币政策传导过程中有六大问题
1、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的机构存在活力不足的问题，。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大银行病”，是“动脉硬化”。 90%以上的存款在向大银行集中，投资环境不好，贷款风险大资金很难贷出。因此，一度时间，大银行不用央行的再贷款反而还再贷款；大量购买国债不愿卖给央行，胀肚子，消化不良。基础货币投放萎缩，集中反映为大银行上不能吐，下不能泻。结汇渠道和贷款渠道两条大动脉出现体制性萎缩，货币供应自然就下降了。这种情况导致的效应，与美国30年代因银行倒闭而出现货币供应收缩是一个道理。总之，这是货币流动主渠道有了病。从国民经济角度看，就是储蓄持续增长，而投资持续不振，形成了资金的负缺口。二是“小机构病”。基层金融机构困难重重，活力不足，可称之“毛细血管大片溃烂导致失过量失血”。这里既有大商业银行将省市分支机构贷款权力回收，信贷活动越在基层越显单薄。更有一大批城乡金融机构，如城市银行，农村信用社，各种基金会，正在整顿，问题不少。确实是“毛细血管失血”，使县及县以下的经济活动缺乏活力，忙于“救火”，金融支持和服务很难真正有效地开展。
2、传导机制的客体即企业存在活力不足的问题。由于整体经济尚没走出供大于求的困境，因此，相当多的企业缺乏生机，甚至不少奄奄待毙，需要重组或者关闭、破产。作为货币政策的微观基础，货币供给的主要接受者，这样一种状况，大大降低了对货币需求能力，大大降低了银行贷款的信心。现在金融界有一种普遍的说法，认为国有企业信用等级呈走低趋势，贷款存在“资金陷阱”问题。客观上讲，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在转轨中面临的种种困难，并不完全是自已的过失，但并不能因此而不付出改革的成本。为支持国有企业发展，国家要求国有专业银行对国有企业给予贷款支持。虽然《商业银行法》的出台和金融风险加大，迫使行政性干预有较大收剑，但以各种名义下来的政策性倾斜贷款，仍然不可能根本上杜绝。而且，越是大型企业，越是贷款大户，行政性干预就越难拒绝。其中，相当部分的企业用贷款去维持和解决生存问题，比如发工资，或者还欠款。这种情况使金融机构行为变异，也使货币政策效果很少达到预期目标。
3、货币政策传导的路径过窄。这里有三条路径可以考虑。一是基础货币投放路径。这是央行与国有大银行关系为主线的，也是与结汇和贷款情况相关的。去年以来，在再贷款上有所作为，使这个路径上基础货币投放有所扩大。面对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贷款增量占基础货币比重上升的态势，进一步设计央行的相关举措，进一步引导好大银行的认同，是很重要的。二是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这也是货币政策传导的重要渠道。发达国家经验证明，金融市场是否发达，对货币政策传导很有影响。但现在我国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上，反映出来的不是对货币政策的正向响应，而是没有反映，或不正常反应。这与我国金融市场现状有关。比如，前两年，银行同业折借市场有行无市，自然缺乏应对货币政策的传导的相应行动。在证券市场上，也多次出现对货币政策比如调利率的无反映，或逆向反应。其中问题还是出在体制上。又如，保险市场银行利率下调后保险公司上存商业银行的保费收入因受到利息降低影响本应减少存款，但实际上不降反升。这些情况，反映了进一步完善贷币和资本市场的必要性。三是财政渠道。当基础货币投放通过金融渠道确实困难时，可以考虑动用财政渠道。财政通过特种融资形式，代替了央行对商业银行的再贷款，直接将货币供应到社会上。（注：请参考我去年在《财贸经济》第8期《通货紧缩、需求不足与政策思路》一文）当然，相对于货币传导其他路径，这是辅助性的路径。同时，这只是货币传导路径，而不是货币政策的传导路径。
4、货币政策传导速度下降。如果继续用血液循环系统的比喻，那么，在这里出现的是“血粘稠”问题了。反映在货币流通速度，就是相对的下降。我们常用GDP与M2的比例（GDP/M2）作为判断货币流动性的一个指标，这个指标从1996年以来一直在下降，1999年上半年，这个指标为1991年以来最低点。人们持币倾向提高，往来减少，资金沉淀，资金的流动性严重不足，使货币供给量大大下降。这方面，已有若干文章专门进行过论证，这里就不再重复。
5、货币政策传导的动力和信号有失真问题。首先是“血压偏低”现象。各种机构为什么积极执行货币政策，除了直接调控时的手段外，间接调控手段往往存在着利益引导机制。首先是利率。现在利率没在完全市场化，重要金融产品流通没有价差或价差过小，就形成不成有力的流通，也就表现为货币政策传导过程不力。这两年这个问题有所缓解，1998年央行扩大了商业银行对小企业贷款利率的浮动幅度。1999年将县以下金融机构贷款利率上浮幅度由20％扩大到30％，不久前央行又批准中国银行调高外币存贷款利率等，但利率市场化远没完成，最重要的金融产品如存贷利率，也必须市场形成，才能真正形成货币政策的良好反应机制。其次，利率作为资金的价格信号，起着调节供求的作用。在调节资金供求过程中，就会出现无效调节、逆向调节或过度调节的问题。从这一角度看，可以说在货币传导机制中，还存在“神经系统紊乱”的问题。
6、货币政策传导的环境不容乐观。首先是经济形势的大环境，这是最关键的。相对而言，当经济活动旺盛时，货币政策传导速度也大大加快；当经济偏冷时，比如出现市场疲软时，货币政策传导速度也大大下降了。这就好比，天热了，人的血液循环加快了，反之，就会慢一些。究其原因，经济大环境对经济主体的决策和投资选择影响很大，进而会影响到各类经济主体对货币流的态度，影响到货币政策传导的速度。比如，1999年大环境比较偏冷，既使有货币，但贷出并不流畅。而今年经济形势有恢复迹象，在向回暖的方向前进，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似乎就通畅一些。其次，是正确处理金融监管与金融服务的关系。这也是大环境中的周边环境建设问题，是金融系统运行中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协调得不好，不论是那方面位置畸重畸轻，都影响货币政策传导。忽视金融服务，货币政策就传导不下去；忽视金融监管，货币政策传导中就会出现过度反应，出现过热。就当前存在的倾向看，现在似乎这样讲比较有针对性：没有贷款的增长，不良资产化解难以收效；只有在经济发展中，金融风险才有可能化解。
三、货币供应或传导的规模问题讨论。
对货币数量规模判断人们多用M1或M2，并把它们作为货币政策的中介指标。这个问题讨论很长时间了。我这里只是想指出一个问题，即在发达国家信用工具极为发达和方便下的标志，短期和定期存款，可以视同货币供给。正如西方人身上携带的各种存款信用卡，就可以直接当货币使用。而在我国，信用卡并不流行，普及，使用起来也没有那么方便，因此，存款额在很大程度上不能表现为可以随时使用的货币。简言之，存款增长就是存款增长，很难直接成为货币供应量的标识。正因为如此，虽然经常我们借用M0、M1和M2比较好的增长，说明货币供给量合理时，却往往会发现，与社会对货币的需求反应经常不一致。去这两年情况就说明，真正使人们发现货币供给不足的，还是基础货币这一指标。当然，货币传导规模还有一个放大机制问题，即货币乘数问题，指金融机构通过派生存款机制放大倍数地向社会供给现金和存款货币。这里也不展开讨论了。
对非银行金融机构的清理整顿
(2000年6月)
1998和1999两年多来，对非银行金融机构的清理整顿取得阶段性成果，现根据相关材料归纳如下，供分析用。
1、信托投资公司
——经过清理整顿，全国原有239家信托投资公司中，已有76家基本退出市场，占总数的32%。
——信托与证券分业经营工作取得进展。到1999年底，已批复了107家证券营业部（涉及28家信托投资公司）的转让或转制申请。
——清产核资和资产评估工作正在积极推进，并已进入最后阶段。
2、农村合作基金会
——截止1999年底，原有29000多个农村合作基金会（筹资规模达1748亿元）中，已有12800个被撤销，或被并入农村信用社，占总数的44％。四川、河北、重庆、湖南、北京、山东、江苏、浙江、广西、山西、天津等主要省（区、市）集中清理整顿工作已告一段落。
——多方筹集资金，保证首期兑付。主要是：人行给19个省、区、市政府安排了291亿元统借统还再贷款，专项用于农村合作基金会清理整顿；并给农村信用社安排了110亿元再贷款，用于接收农村合作基金会存款兑付和收购资产；地方政府千方百计筹措资金，加大清收各种欠款和资产变现的力度。从已经完成首期兑付的地方看，首期兑付资金已占应兑付资金的40%以上，户数占应兑付户数的2/3以上。
3、证券公司
——经清理整顿并对全国证券经营机构进行了重新登记。截止1999年底，全国有证券公司92家，证券营业部2618家，注册资本360亿元，总资产3100亿元，净资产500亿元。1999年利润总额77亿元。
——经过清理整顿，有42家证券公司全部归还了挪用的客户保证金。据证监会的初步统计，全部证券公司已归还挪用的客户保证金560亿元，仍欠客户的140亿元保证金正在组织清退。
——经过清理之后的证券公司，正在实行联合重组、增资扩股。
4、保险公司
保险业分业经营、分业管理已取得初步成效，以社会保险的
名义经营或变相经营商业保险业务的问题基本得到了纠正，规范兼业代理和清理外资非法保险中介活动也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截止1999年底，全国共有13家中资保险公司，1999年保费收入1375亿元。1999年，中资保险公司资产负债率为91％。主要风险在4方面，一是寿险利差损风险，由于前几年寿险保单预定利率过高，现在要多支付保险费。仅1998年一年，国内最大的三家经营寿险公司，利差损就达88亿元。二是国有保险公司资本金缺口大，按《保险法》规定，1998年底，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和中国再保险公司，有37亿元的资本金缺口。三是责任准备金即对被保险人的负债被挪用、挤占，全行业初步统计，其资金约达220亿元。四是1995年《保险法》颁布前，一些保险公司动用保险资金投资、贷款、拆借和办三产，形成不良资产92亿元。保险公司风险主要源于管理不善。
5、财务公司和金融租赁公司
到1999年底，全国企业财务公司共69家，总资产2165亿元，全年实现利润20亿元，总体上经营较好。15家金融租赁公司总资产为182亿元，去年全行业亏损2亿元，多数公司经营不善。这两类公司经过1999年的整顿，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风险。外经贸部批准的40多家租赁公司的问题正由外经贸部和人总行协商解决。
6、投资基金
原有的投资基金即老基金，共75只，目前有73只或清理重组完毕，或正在审批清理重组方案，只有2只没有确定清理方案。老基金总资产96亿元，基金规模50多亿元，损失“缺口”25亿元。清理重组中，这些“缺口”基本上由一些基金管理公司自愿收购、增资扩股填补。
7、城市信用社
全国2890多家城市信用社清产核资工作基本完成。对21家严重资不抵债、不能支付到期债务、已经或即将引起挤兑风波的实施了行政关闭；对发生区域性持续支付危机的广东、湖南等省100多家城市信用社进行了停业整顿。
8、期货市场
期货市场的清理与规范工作已基本到位。期货交易所数量由原来的14家减少到3家，经纪公司由300家压缩到213家，取消了2000多家兼营机构的期货经营业务，期货交易品种由35个减少到12个。保留品种的交易保证金比率已调整到位；停止了各种以中远期合同为名的期货交易；基本杜绝了曾经出现的炒作恒生指数、汇率等境外期货的现象。
9、场外非法股票交易场所
清理前有41家场外非法股票交易场所，挂牌企业520家，涉及投资者340万人。目前，41家场外非法股票交易场所全部关闭，多数挂牌企业流通股的清理方案已经明确，其中部分已经实施。清理整顿工作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
10、证券交易中心
29家证券交易中心已有28家清理完毕，进入改组阶段，其中5家
已被改组为证券营业部。
11、彩票市场
现基本统一了全国彩票市场销售标准，建立了彩票市场售后的审计和发行信息披露制度，加强了对非法彩票市场的查处。
12、典当行
现加大了对典当行的查处力度。1999年共撤消36家存在严重问题的典当行，并责令119家典当行停业整顿。到1999年底，全国正常的典当行共1100多家，资产总额约86亿元。
国有保险公司体制改革建议
（2000年9月）
现在，有关方面正在考虑国有保险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革，对此，我有以下几点想法：
1、股份制改革方向是正确的，有利于明晰产权，实现政企分开，完善治理结构，提高
管理水平，因此，现存在的一些重大问题可以通过改制解决。现国有保险公司主要两类：国有独资和国有股份有限公司。因此，国有保险公司股份制改革似应两个内容：一是国有独资保险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革；二是国有保险股份公司要完善和健全股份制。现国有独资保险公司法中国家是唯一股东，不设股东会；总经理经国家授权投资的机构或部门同意。
2、股份制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比如，在存量资产中，资产质量不高，责任准备金被大量占用，调息对寿险利差损的影响等问题，都不是股份制就能解决的。因此，加强公司的管理，提高管理水平也是很重要的。就现有的国有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看，1999年底有9家。但面临着市场份额小，人才弱，市场网络不健全等困难，需要在提高管理水平和竞争力上下功夫。
3、要考虑并预防改制过程中会发生的问题：一是在入世之际改革公司制度，是否会导致需要的人才流向外企？二是遗留的一些问题的责任界定，或是承认下来，有正式文件；或是报请国家认可；或是找出负责人来等，这个工作量不小；三是改制对客户心理影响要分析，改制中将暴露出不少问题，是否影响客户信心？改制是否会大量减少市场？主动放弃市场份额的利弊是什么？四是内部人员对改制中的得失心理要分析。最容易产生的是，希望自己管理权限更大，但还享受行政待遇。有没有不要行政待遇的决心？五是现在正在搞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现在改制对争取介入这一难得机会有什么影响？需要分析。
4、对股份制改革的配套条件或环境要研究：一是法律规定允许走多远？现在有对国有
股份保险公司的规定，是否可以成为国有独资保险公司改革的目标？如果有差异，如何办？二是保监会在领导国有保险公司中的权责？建议引而不发，跃如也。加重对国有保险公司的监管力度，有盈利性要求，迫使国有保险公司自己提出股份制改革方案，保监会负责批准。这将来会有个责任问题。三是要借鉴工业企业股份制改革的经验，为什么有些问题至今解决不了，深层次原因是什么？要分析。四是要对比国外保险公司类型，看独资保险公司是否有其它或有点不同的股份改革选择？
我国近期金融形势与金融体制改革
（2000年11月）
一、金融形势与货币政策
1、近两年金融形势总体上平稳
1） 如货币供应量基本平稳增长：今年前三季度，M1同比增长21％，M2同比增长13％；货币流动性提高，M1比M2为39％，高于去年同期2.4％
2） 各地出现过一些金融机构的挤兑问题，但均基本平息，没有发展成区域性金融风险；
3） 对非金融机构近年来加大了整顿的力度，撤消了一批机构，减少了风险源。很多是非正常风险，是不应该做的人去做了金融的事！
2、信贷政策促进了扩大内需
近两年是内需不足，要扩大需求，信贷政策在此有贡献。今年前三季度GDP分别增长8.2％、8.3％和8.1％，与信贷支持分不开。
1） 七次降息使储蓄转向投资和消费，扩大了消费需求；
2） 消费信贷比重提高，住房和教育等，现约占新增贷款的4成比重，刺激了消费；
3） 配合积极财政政策增加了配套贷款，主要是中长期，扩大了投资需求；增加了对企业的流动资金贷款，；
4） 进出口信贷有助于外贸发展等
3、金融制度的改革和健全，支持了经济发展：
1）支持中小企业融资：大银行成立了专门的信贷部；成立了专门的面向小企业的银行如上海银行；正在讨论私营银行设立问题等
2）支持西部开发，支持国际间政府的无息或低息贷款投资到西部；各银行加强了对西部项目的调研；各银行重视对西部基础项目的配套贷款；
3） 允许证券公司入市，活跃并稳定了银行间拆借市场和股市；
4、 加强防范金融风险：为化解银行不良资产，支持金融资产公司运作，参与债转股、资产重组、资产证券化等；明年将坚持稳健的货币政策。
二、金融体制改革（已在做和将继续做的）
1、 利率市场化：目标是在央行利率基础上，以市场利率为中介，由市场供求形成金融机构存款利率；程序：先外后内；先放贷利后存利；先农村后城市。现已放开的有同业拆借利率，外币和国债利率。
2、 国有商业银行改革：一要减少政策性金融业务，三家政策行分出，提高商业化运作；按市场经济规则，改革和强化内部管理；股份制改革：国有控股，多元化投资主体，形成以董事长为中心的监督机构和和以总经理为中心的业务运作制度。
3、 关于汇率制度：94年后形成了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证明是有效的。浮动幅度将会根据市场变化调整；
4、按市场规则完善金融监管体系：
1） 分业管理：央行、保监会和证监会的分工合作；
2） 完善央行与金融机构关系：法规管理；间接管理；公开市场操作和再贷款和再贴现的管理；
3） 九家区域性银行进行分区管理，减少行政的干预；
4） 平等对待各类金融机构，中外金融机构；
5、保险业改革
1） 建立与国际接轨的保险制度，如动作原则，险种设计，合同制定，承保理赔等
2） 完善保险业发展所需要的市场环境：评估机构，健全中介体系，经纪人，公估人等
3） 修订有关法规，按WTO规则要求，进行对各类保险机构的平等管理
4） 加快国有保险公司的改革，使真正成为市场主体
（在国务院体改办、英国经济学人集团举办的国际会议上的发言）
论健全金融监管体制
（2000年12月）
一、为什么强调金融监管？
金融风险要防范，社会利益和债权人权利要保护，正常的金融秩序要维护，因此，一定要搞好金融监管。现在存在的严重的金融风险隐患，已使加强金融监管十分必要，十分迫切。
金融监管必须明确的三点，一是要明确金融监管主体。不少人把金融机构如商业银行、保险公司等的改革和管理问题，与金融监管问题划等号，这是不对的。金融监管是金融监管当局依据国家法律法规的授权对金融业实施的监督管理。在我国，国家授权于人民银行、证监会、保监会三部门，这三家即为金融监管的主体。讲金融监管，最重要的是金融监管主体如何对金融体系及运作，能进行有效的监管。二是要明确金融监管体系。这里涉及一个广义的金融监管与狭义的金融监管问题。狭义的金融监管就是三大金融监管部门的任务和工作。广义的除金融监管当局外，还包括金融机构的内部稽核、同业自律性组织的监管、社会中介组织的监管等。三是明确金融监管当局的权责。总体上讲，监管当局有市场准入审批权，监管规章制定权，监督检查权，处理处罚权等。但给金融监管当局授权同时，也要求负起责任。不是为具体金融机构出现问题负直接责任，而是要求维护金融体系稳定，要防范并采取措施化解各种潜在或暴露的金融风险。
二、具体监管什么？
一是监管金融活动的行为；二是监管所有的金融机构；三是监管重要金融机构的领导人。
监管什么行为？就当前情况看，要注意以下几方面：
――监管好贷款。贷款是有条件的，要防止给低水平加工工业贷款，给重复建设贷款，给造成污染而将会被关闭的项目贷款等；还要防止信贷资金违规进入股市，抬压股价，从中渔利，或由此赔本。凡是有银行贷款，又买股票的企业，要压缩和回收贷款。要加强对大额贷款的监督。
――监管好再贷款。对地方政府化解中小金融机构风险的再贷款，人民银行应严格把关，严格控制使用范围，专款专用，严禁挪用，并采取措施，确保到期归还借款本息。要从严控制，切实收紧。严格借款审批条件，严格控制专项借款使用范围和数量，严格监督借款到期本息归还。
——加强外汇外债监管。在我国加入WTO后，与世界经济联系就更密切了，外汇监管工作就更为重要了。外汇监管的目标就是要维护外汇资金的平稳有序合规流动，保持国际收支平衡。这项工作涉及面相当广，需要与各个方面协调。外汇监管的一项重要任务是，打击各种骗汇、逃汇和非法买卖外汇的犯罪行为。要加强对资本流出入的监控，防止外汇不合理的流失。要强化外债借、用、还的安全有效管理措施。按照国际惯例，调整外债统计口径，严厉查处各种违规外债和变相外债行为。这些工作，需要外管局继续与有关部门配合。要进一步落实加强外汇收支管理的各项措施，建立起一套覆盖审批、报关、结售汇、退税和核销的管理体系。我国加入WTO后，可能出现贸易甚至国际收支的逆差，因此，保持相当数额的外汇储备是必要的。这既关系到国家信用等级，也关系到抵御外部金融冲击的重大问题。
监管金融机构，既包括各类银行，也包括证券公司、保险公司等各种非银行金融机构。当前要注意的是：
——应切实加强对商业银行总行的监管。要发挥中央派驻各商业银行总行监事会的作用，切实督促银行加强内控机制；要坚决控制国有商业银行不良贷款比例上升，限期减亏增盈；要督促商业银行实行严格的贷款发放回收责任制。近期目标，就是要使国有商业银行不良贷款比例每年下降几个百分点。
——继续做好中小金融机构的金融监管。当前，重点要行使对紧急情况处置权，着手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化解工作。对面临支付危机的农村基金会、供给合作社等，要清查有关责任人，追回被挪用的资金。对已损失确实需要救助的，可利用再贷款方式，但要严格控制。对具高风险的农村信用社继续采取兼并、重组的方式化解风险。采取保留、重组、改制、合并、收购、组建城市商业银行、撤销等方式化解城市信用社风险。督促高风险股份制商业银行采取增加资本投入、清收不良资产等手段化解风险。加快信托投资公司的整顿进度，按确定的原则做好债务清偿工作。按照有关规章，规范和整顿财务公司和租赁公司。要督促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做好不良贷款剥离的收尾工作和化解工作。监管当局的监管重点，要放在监管中小金融机构是否形成了内控机制。
监管重要金融机构的领导人，主要是监管好国有银行的行长，严格执行对各级行长经营业绩考核和审计制度。重点是对各级行长经营业绩进行严格的考核。实施《商业银行考核评价办法》，从资产质量、减亏及盈利能力、流动性和资本充足率四方面，对国有银行进行评估和审查。要建立健全政策性银行管理制度。监管重要金融机构领导人，当然也包括国有银行行长以外的各类重要的金融机构负责人。
三、提高监管水平
――重点是监管金融机构的内控机制和制度是否健全。人民银行曾制定了《加强金融机构内部控制的指导原则》等有关规定，推动各商业银行实行了内部统一授权授信、审贷分离等，建立了内部稽核监督制度，成立了全国银行业同业协会。国有独资商业银行全面实行了新的贷款风险五级分类方法。各保险公司根据保监会《内控制度建设指导原则》，制定了内控制度和统一法人制度，健全了决策、财务和监督机制。监管部门今年要继续加大监管金融机构内控机制和制度健全的情况，采取更有力的督促手段。
――讲究金融监管的方式和艺术。方式是多方面的，就当前存在问题和近年来我们的工作经验看，需要在四方面特别注意：一是要把规范化指标监管与从具体事件出发的灵活性监管结合起来。比如，我们列了若干指标来考核金融机构的安全性，这要形成年度的考核制度，但同时，要在指标之外还要关注出现的各种案件，从中得出工作的办法。相应地，监管部门有固定的内设的监管分工组织，也应有对各类专案或专题的应急监管小组。比如，在清理整顿中，对一些金融机构，有的要叫停整顿，有的则要在运转中化解，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二是要在普遍监管同时强调重点监管。三大监管部门应对自己监管领域理出清单。比如，对多发问题管理能在几个案子出来后形成比较有效和成熟的规则？三是在以监管当局为主监管的同时，强调与各方面如地方政府、审计、司法、组织部门等各相关部门协力共管。经验表明，没有协同作战，很多金融案件和违规行为，是发现不了的，也是解决不了的。比如，审计部门帮助做好商业银行行长的离任审计和后续审计，对金融监管就是很有力的支持。四是要讲究案件、事件处理后的教育效果，要深入研究以什么方式，达到警示的效果。
除以上四方面，实际上还有很多具体方式，如场内外监管与现场监管，内部监管与外部监管、集中核算与事后监督等，均需要摸索、总结。
四、搞好金融监管，要靠监管部门，要靠法规，靠金融体制改革
——人民银行、证监会和保监会应加强自身建设，提高监管水平。常言道：打铁先要自身硬。监管部门自身建设非常重要。要进一步完善金融监管责任制，健全监管部门自身的内控机制，做到奖罚分明，对责任心不强、监管不力、严重失职的人员，坚决调离监管岗位，并追究相应的责任。对监管部门内部各种违法违规行为和人员，一定要坚持原则，严厉查处，决不能失之于“软”。 要切实履行各自的金融职责，加大监管力度，对分业经营中业务交叉出现的问题，要加强配合，发挥金融监管的合力作用。要切实提高监管者的素质，培养和引进一批精通现代金融业务的专门人员。要不断改进金融监管方式和手段，提高监管水平。人民银行大区行的设立有利于摆脱地方政府的干预，货币政策实施的独立性大大加强。但是监管体制不顺、监管不力问题仍然存在。要完善现有的监管体制，真正建立起一个统一、高效的监管体制。
——进一步做好金融监管的立法和执法工作。要配合有关部门抓紧完成《金融机构撤销办法》、《外资银行条例》的修改和审议工作；做好《政策性银行条例》、《反洗钱条例》、《银行卡条例》和《银行账户管理条例》等的起草和报送工作。要加快建立与《保险法》相配套的法律法规和规章。金融部门要配合各级党政机关，协助司法机关，加大打击金融犯罪的力度，化解金融资产风险。要维护金融债权，制定责任追究办法，发挥银行业协会在维护金融债权中的作用。要加强金融法规的宣传，提高全社会对信用的认知程度，积极推进社会信用制度的建立和完善。
——稳步推进金融体制改革，提高金融监管的严密性和科学性。健全体制是关键。金融机构本身组织不健全，体制不健全，加大贷款就有很大金融风险。比如，农村信用社存在很大金融风险，要从体制上研究改进。现在各类机构改革没到位，比如，中小金融机构产权不明确，法人治理结构不完善。改革不到位，就意味着金融企业没有真正成为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市场主体。没有自我约束的机制，没有自我约束的动力，不在乎市场约束的压力，光靠上面的监管是不行的。因此，一定要继续稳步推进金融体制改革，包括金融机构自身的改革，也包括金融监管体系的完善。要深化证券管理体制。要在确保资金安全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国有保险公司改革，当前要在改善保险公司经营管理，强化风险防范意识，完善企业内控机制，切实防范化解经营风险等方面下功夫；保证资金安全性、防范资金运用风险。深化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农村信用社要坚持为农民、农业、农村服务的经营宗旨，根据各地经济发展水平和经济结构确定组织形式，深化产权改革，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增强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能力。
五、制度创新不能忽视了加强监管
近年来，随着市场发展的需要和加入TWO后提高国际竞争力的需要，为提高金融宏观调控能力，金融制度创新不少。比如，取消对商业银行的贷款限额控制，综合运用存款准备金、公开市场操作、再贷款、再贴现等间接手段进行金融调控，比如放开了同业拆借市场、外汇存款和国债市场上的利率管制，比如改革了股票发行制度，核准若干证券公司为综合类证券公司或为经纪类证券公司，允许跨区域开展大型商业风险等鼓励竞争的措施，批准了一批保险经纪公司、保险代理公司等中介组织。这方面的努力是正确的。但应注意一条，即：为经济发展服务的金融制度创新的进展，一定要与防范金融风险的制度创新同步进行，不能超前，不能单打一，不能先发展后规范，把问题交给后继者。要防止在金融品种创新上赶时髦、乱引进，一哄而起，使某些人、某些机构乱中取利；而对金融品种创新引出的金融监管跟不上，这样就会损害大众，危害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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